十七回箕山始人
姚珀的拜师仪式完成后,老族长姚肃中午就摆下盛宴,叫上族中有身份地位和年长的老人,共聚同庆。
饭后,南门定感谢觉身体不适,回到住处,打坐静冥,二个多小时后,突然涌出箕山那倾注而下的瀑布,他口中“哇”的一声,涌中了一口血,略带臭腥味,他连忙站了起来,跑出屋外,向堆垃圾的地上吐了出来。
一看,几乎全是黑血,其实是那天宗穴,曲垣穴附近的淤血,后面带点红的是鲜血,但只那么一丁点,根本不碍事的。
“呼”,南门定吐出一口气,他知道,吐出这淤血对他很好。
原来那里,长年以来,是真的积患了淤血,年轻时身体好,没觉怎样,但长年以它为强,承受很多次重力之击,原来还是有内伤在那,这次经重击后,还是出了问题。
对了,难怪我练那些......对了,正因如此,他好像想起了什么,整个人兴奋了起来,想起什么,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阿腊回来,见到师傅在院内,“师傅,现在好些吗?需不需要吃药啊?”,他问到。
“好些了,应该暂时不需要吃的,阿腊,别走远,等会吃饭自己去,你阿珀哥来,就说我今晚,要静静休息,别吵我”,南门定吩咐到。
阿腊点头,南门定重回屋里,坐在了床上,重新入静打坐。
阿腊坐在门口石阶上,他现在还是很担心着师傅,他想跑去找师弟阿珀哥哥劝师傅吃药,但师傅说过叫他别乱走,就在这屋附近。
看来师傅是有些戒备,不想让别人吵着他的。
此时的南门定,他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,还没真正入静,“唲”的一声,口中又涌中一口东西,他慢慢下床,走出屋外刚才那地方,吐了出来,还是那黑血,但没刚才的那么黑,浅色一点,后面也还是带些许鲜血丝的,这也不碍事的。
但不知还有没有。
阿腊以为师傅是普通的吐痰,没站起来,还是坐在那里,一面关切地注视着师傅。
走到门口的南门定,向阿腊微笑了一下。
“唉,师傅怎么看上去,刚才笑得很轻松的”,阿腊高兴了起来,但他没出声,可能师傅现在开始好了,他心里想。
第二天早上,姚珀过来,南门定叫他带阿腊去,自己今天不吃东西了,并叫他们二个吃完后尽快回这里,小心那黑叟是否会找人过来惹事寻仇。
他告诉他们二个,自己现在全身不能有大动作,更不可动武,起码三,五天如此。
这个夜晚,师傅让阿腊在门口石阶上睡,他入睡入静时间越长,恢复更快。
不要打扰他安静入睡,这三五天的恢复非常重要,南门定对阿腊和姚珀说。
二天后的中午,南门定醒来了,他记忆中,好像这辈子没试过睡得这么沉,睡得这么长时间的。
他动一动身体,感觉全身骨骼酸酸的,周身乏力,那肩背处有点隐隐的痛。
但他感觉精神是异常的好,眼睛看东西也感觉好像比以前特别的清明一些。
还有,那味觉,他闻到周围那稷杆的味道,还有衣服那略带酸汗味的味道。
那感觉,好像自己在少年时才能有如此灵敏的嗅觉。
他记得少年时,每天睡醒,那精神是特别的好,现在,好像有这种感觉,只是感觉,无从道来。
就这样,他在这里静养了三天,每天每顿只二碗小米粥。
他试着轻轻运气于左手的太渊,鱼际二穴,如常,再运气于拇指之未的少商穴,也如常。
这少商穴很重要,见如此,南门定终于心宽了,一切平安渡过。
想不到,这黑心的黑叟,把南门定体内长年形成的淤血,给打了出来,真是天佑这南大侠。
阿腊见师傅起来了,叫了声师傅,然后,他定定的看着师傅的眼睛。
“阿腊,怎么了?”,南门定看阿腊眼睛盯着自己的眼睛,不解问道。
“师傅,你的眼睛,怎么好看起来了”,阿腊说。
南门定一脸鄂然,不知阿腊说什么。
“师傅,你的眼睛,白的很白,黑的很黑,是比以前好看了很多”,阿腊依然在说他的眼睛。
“”是吗?我自己看不到,我好饿,快去帮我拿几个玉米吧,饿死我了”,南门催促阿腊。
“好”,阿腊飞一般奔出去了。
“师傅康复了”,他内心高兴着了。
他跑去找师弟阿珀哥,“阿珀哥,阿珀哥”,跑进院内的阿腊喊着。
“什么事?”,从屋里走出来的姚珀问道。
“有食的吗,师傅喊饿”,阿腊说道。
“有,来,”,姚珀拖着阿腊进了屋,他提起一个盛食品的篮筐,和阿腊出了门。
路上,阿腊告诉姚珀,“阿珀哥,师傅很神奇啊,你看他今天的眼睛,很历害的”。
姚珀被他说得莫名其妙,问他:“你刚才说师傅怎么了,他的眼睛怎么就很历害了?”。
“哎,阿珀哥,你等会见到师傅就知道了,你认真看他的眼睛,和以前是不同的”,阿腊说道。
“是吗?有这事,我不信”,姚珀说道。
当南门定看到姚珀手上筐里的食物时,“饿死我了”,他轻轻地说道。
姚珀怔怔地盯着南门定的眼睛,怔怔地盯着看。
“是的,白的很白,黑的很黑,像换了个人似的”,他心里也嘀咕着,怎么会是这样的?
“师傅,你身体好了吗?”,姚珀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应没什么事了,那人把我身体不好的东西给打了出来,现在反而觉得身体很轻灵,应没事的了”,南门定说道。
“真的,太好了”,姚珀像在犯神经似的,一边应着附和说话,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师傅的眼睛在看。
“师傅,他怎么又能把你身体不好的东西给打了出来,这让我很不明白”,姚珀追问道。
南门定无语,他不想把这些自己也难以准确表达的东西告诉给他们二个听,主要是不想让他们想这难以明白的事,因刚才说他眼睛什么的,他自己是真的全然不知,他自己都不知道,又怎能准确表达事情呢?
“师傅,你有些东西我真是不明白的,就像你的眼睛,怎么会看上去雪亮起来的?”,姚珀继续说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,我眼睛雪亮起来了吗?我看不到,不过我是觉得看东西是清楚了一些”,南门定说道。
“其实,有好多东西我们是自己也不太清楚的,你们二个好好学好本事就是了”,南门定继续说道。
“嗯”,二个徒弟同时应道.
重返到箕山,将近傍晚了,第二天,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山上,再经过二、三天的修茸,这洞舍就全完工了。
从此,箕山之上,住下了人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一年过去了。
二个徒弟不知道的是,师傅南门定,平时除教他们一些东西之外,也用了前半年的时间,重修重建那天宗穴,曲垣穴附近的神盾之力。
师傅南门定近几年一直在练,而没太大长进的一种神功――飘闪术,近期,也大获成功。
其飘闪之影,可谓出神入化,而没经醍醐灌顶的人,绝没那境界,只可达身手不凡,难以捕捉而己。
一天,姚珀的家奴竟抬着一个野人来到洞穴前,问主人如何处置?
事情是这样的,他们平常上山,是不允许走上洞舍这条山路的,姚珀叫他们从侧面走远点,走出了另一条山路,可通向那大断崖后面的山上。
那里有更多的野兽,这帮姚珀的家奴,天天上山来打猎,早己是捕猎高手了。
他们在有土的地方挖个大洞,挖得很深,这几个大洞挖好以后,根本不用管,每天上山来,就看有没有猎物掉进去。
晚上动物走路,因天夜,并不是看得很清楚的,如掉进这些坑洞,因洞挖得有近二、三米深,那些掉进去的动物很难自己爬上来,就成为了他们的猎物了。
今天,当他们到了一个深坑时,往下一看,竟发现下面的猎物是个人,但好像也不是人,没穿衣服的。
裆下只是用根绳什么的,挂几片大的树叶。
这让他们吓坏了,从未见过,这就是他们听说的,以前的野人了。
那,现在还有野人的?他们不敢相信。
深坑下的野人呱呱直叫。
这样的猎物,让这帮人毛骨耸然。
本来,对下面的猎物,他们通常拿石头往下扔,现在,这里几个人都是手里拿着石头的。
“千万别扔石头下去,那是人”,小头目命令着。
砍根长竹子来,让他自己爬上来,小头目命令其中一人。
深坑下的野人,还是呱呱直叫,喊得更大声了,但他们都听不懂。
“等会当他爬上来时,我抛网网住他,你们按住他的手脚,绑好了,交给主人处置吧”,小头目继续命令到。
就这样,一个野人被抬到这静修之地。
姚珀见他们竟抬来个野人,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当野人被放在地下时,南门定走上去把网他的鱼网解开,那野人的目光,对他是怒目而视。
南门定没管,示意着姚珀,二人把他抬起,放在那石头上坐下。
他对站着的阿腊说:“快,到房里拿些吃的,水,抹布,都拿来”,他一边说着,一边去松绑着野人的绳子。
阿腊好快的动作,当南门定松开绑野人的绳子后,阿腊己把食物端到了师傅面前。
松开手的野人,本想用手打南门定,但他看到食物以后,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用意。
他还松了绑着自己的绳子,这是善意。
他想打人的手,在空中停住了,眼神不再愤怒,静静看着南门定。
南门定拿起抹布,轻轻拍下他身上的灰尘。
这野人被眼前这人的动作给感动了,刚想用手打南门定的手,像定格一般,没动,也没放下,如永恒之瞬间。
南门定拿起一个玉米,自己在前端咬了一口,然后递过去给他吃。
野人没去接,怔怔地看着那玉米。
南门定拿起他的手,把玉米塞到他手上,又去解他另一只脚上的绳子。
野人竟像幼儿一般,把玉米咬下,一颗,一颗,含在嘴里,没咬嚼。
眼泪却从脸上掉了下来。
看上去,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野人.
“兄弟,没事的,没事的”,南门定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他。
野人揪起自己的耳朵,拚命摇头。
他在示意着自己听不懂。
南门定也点头,示意着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伸出了右手,握住了野人的没拿玉米的左手,点一点自己的心,也点了点野人的心,然后双手握住野人的手摇了几下。
野人竟也点点头,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始人,始人”,这时野人说道。
但南门定他们,当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。
“始人,始人”,他还是这样说。
南门定他们开始有点明白了,可能是我们所说的“谢谢”,或“兄弟”,或“好人”之类的感谢语言吧。
“始人,始人”,野人一边说着,一边竟想跪在南门定跟前。
南门定一把接住,没让他跪下,反倒让他站起,和他相拥,手上轻拍他肩膀二下,“兄弟,兄弟”叫了二声。
“穷弟,穷弟”,野人跟着学他叫道。
语言不通,难以沟通,这难倒了南门定,他好想问他,“他们住在那?”。
他想了想,于是,对野人做出一个手势,他指了指野人,双手贴脸,作睡觉之势。
野人摇头。
南门定用手指了指自己,也作刚才相同的手势,然后指向洞舍里。
野人这时明白了,向后山指了指,意思应说是从后山的地方过来的。
“阿腊,去把我的鹿皮衣拿过来,阿珀,快去准备些吃的,给他带回去”,南门定说道。
南门定试图和他说更多的话,他指了指前面的山峰,也指了指周围,跟他说“箕山,箕山”。
可能箕山二字好说一点,他也能“箕山,箕山”的学着叫了出来。
南门定收拾着地上的绑他的绳子,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,把收拾好的绳子递给他。
野人没去接,摇了摇头,好像有点怕这刚才绑他的绳子。
此时,姚珀和阿腊己从洞舍拿出了南门定说要的东西。
南门定从阿腊手中取过那件鹿皮衣,这是一件梅花鹿的鹿皮做成的皮衣,带着大小不一的,鹿子天然的圆点花纹,十分的好看,也是南门定最喜欢和最好的衣服了。
南门定把鹿皮衣双手递过去,意即送给他,然后,他没有帮这野人穿在上身,而是把这鹿皮衣的二个袖子,系在了这野人背后的腰上,而前面的衣服,挡住了他的下身部位。
顿时,这年青的男性野人,就像现在那酷呆的特别造型,简直是帅极了。
他们发现,这野人长得也挺帅的,浓眉大眼,大嘴巴,但脸上有些毛的。
野人刚开始是呆呆的站着,让南门定把鹿皮衣系在自己腰上,当他真的明白面前这人的意思后,那简直是高兴极了。
他不但口中还是“始人,始人”的叫着,而且立即跳起了他们欢快的舞蹈,以感谢南门定的相赠之恩。
傍边的阿腊,还真是个小孩,竟也跟着这野人的姿势,模仿着,跟着他跳。
其他的人都拍起了手掌,随着野人不时从口中喊出的“嘿,嘿”声,其它人也跟着附和。
野人见到阿腊也跟着他跳,兴头更高了。
其实,可能在他们还未开化的这些人中,能与之共舞的,己是自己的同类了,亲族一般,毫无敌意的。
南门定见大家这么高兴,竟也使出了他的南门拳给他们伴舞。
顿时,这里欢声笑语,开化与尚未开化的人类,跨越了时空,共庆共舞。
一阵欢乐之后,野人指了指自己,指了指身后的大山,意思是要回去了。
南门定点头,再次教他说,这里是箕山,以便他以后能再来箕山。
“箕山,箕山,箕山”,酷呆的年青野人口中不断地念道。
姚珀把一大筐食品递给野人,野人竟摇头,口中只说“始人,始人,始人”,姚珀拿起他的手,把筐递上让他拿着。
野人见如此,接过筐,随后高举着筐,又跳了几下舞蹈。
这应是他们感谢的语言了。
始终都要分别的,当这酷呆的野人走到在大道边时,他放下筐子,倒地对着送他走在最前的南门定跪下,口中清晰地叫道:“箕山,始人,箕山,始人,箕山始人”。
后来,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,走出来的几十个野人,慢慢地进化为当时的现代人了,穿上了衣服,学会了说话,吃上了熟食,学会了使用更多的工具。
从此,这里的人,把南门定尊称为“箕山始人”了,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